第154章 意外之喜_不良人:诸位,一起复兴大唐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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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4章 意外之喜

  在李振大惊之余,庭下的青年却是一步不停的向里而来。

  幕僚拢袖屈身在李振身后,此时便不动声色的小心抬目,打量起这位不及弱冠就走完无数武夫半辈子成就的青年。

  他身为李振的幕僚,并没有机会正面观察李柷的模样,仅在特定场合下远远见过其身形。但如果传闻是真,若这青年真与那位废帝貌似七分,那李柷的相貌倒也是一等一的俊朗。

  不过登阶而来的这青年,却仿佛要比那位只能远视的废帝,更具气场,或者说是远超一名青年人该有的官威、仪表。

  其身形颀长,个子很高,戴着一个幞头,气质沉稳的倒不像一个武夫,反而更似那种在朝堂上能够指点江山、从容不迫的相公。

  除此之外,他腰间还悬有一红面獠牙的青铜面具,行走间与挂在璏扣上的佩剑轻轻撞击,很是引人注目。

  好丰姿、好仪表。

  幕僚大为惊叹,全然没注意到李振那一刹那的惊诧,就已垂首下去,以掩饰自己的小动作。

  行至庭前,萧砚取下佩剑,交给旁边的侍卫后,才由小吏引上长廊,进而终于和李振面对面。

  “砚亦是早闻李公大名,昔日在汴梁就欲登门拜访,奈何苦于门第甚微,一直未曾寻到机会。不曾想初见李公,居然是在今日。”

  出乎幕僚的意料,萧砚的姿态却是放的不高,在出语间还抱拳行了一礼,对李振以示尊重。

  至于后者,这会自然早已掩去脸上的失态,眼睛稍稍在萧砚略垂下去的脸庞上及那个幞头上扫过,心下又有些狐疑起来。但在面上,他只是和煦一笑,上前拉着萧砚的手就往偏厅而去。

  “萧军使……”

  恰一出声,他又歉意一笑,改口道:“瞧老夫这记性,当日使节团行至幽州,恰逢你在北面檀州,未曾当面与你传达圣意。虽说消息早已传到你那里,但老夫还是要与你正式说一说。

  此番河北大捷,陛下很高兴,擢你为宋州节度使,迁侍卫亲军马军都虞侯,老夫此次代天巡狩,主要也是为了你的封赏而来。按照圣意,老夫当要当众代陛下嘉奖你数次死战之功,但既有差池,老夫已向文武宣读旨意,就不单独再宣读一次了。

  陛下赏赐你的十匹骏马、镶金玉带、金二十四锭、银二百四十锭,还有二千四百贯钱,皆在幽州府库封存,稍后伱可令人提取回府。”

  李振一面说着,一面拿出了圣旨宣读。

  萧砚稍稍皱眉,他身上未着甲,只能单膝跪下去。而这一回,他倒是正儿八经听到了朱温的圣旨,无非是对他的嘉奖,溢美之词毫不吝啬,如果是一个普通人,可能很容易就会被这些嘉奖之词满足虚荣心。

  然后就是升迁的旨意,节度使不必多说,按照常理来讲,一般的节度使都是会出任上镇,但宋州就挨着汴梁,镇内又没兵,很明显不是给他出镇用的,仅仅只给予了他一个名号、身份、地位,以及一个开府建节的权力。

  最有实权的官衔,还是侍卫亲军马军都虞侯。

  去年朱温以藩镇称帝,便将原来统率的宣武镇亲军直接设为禁军,置侍卫马步军,其后又进一步设置了侍卫亲军,也就是侍卫亲军马步军,此司直接统掌禁军,地位极重。

  在这一职权部门里,又分设了侍卫亲军马军、侍卫亲军步军,置马步都指挥使一名,副都指挥使两名,都虞侯两名。也就是说,这五个统兵官,便就是掌控了整个汴梁禁军。

  但据萧砚所知,整个侍卫亲军内部,现今只有都指挥使刘捍、步军副都指挥使袁象先两人任职。

  而萧砚如今为马军都虞侯,基本上就是侍卫马军的三把手,可谓是一步登天,一年就走了旁人几十年需要走的路,且还是在禁军任职,地位要比普通的节度使高得多。

  因为朱温吸取了李唐的教训,开始不断收集兵力于中枢,以减轻节度使对中央的威胁,这一类似削藩的举措,极大提高了禁军将领的地位,会不会被反噬不好说,但起码现在看来,是极好的。

  虽说大梁的马军并不强,但聊胜于无,似龙骧、天兴、神捷、广胜等军的马军,都归他管,是一个极大的权力。

  萧砚默默听完圣旨,又亲手接过,进而又取过官袍、赏赐的锦袍,才算是妥当了。

  这一番场面话下来,李振可谓是狠狠压住了他的气势,待看着萧砚放置好物品后,才捋着胡须笑了笑:“从今以后,老夫可就要唤你一声萧帅了。”

  “不敢当,往后还需李公多多提携。”萧砚直起身,扫了其一眼。

  这厮偏偏寻这时候宣读圣旨,敲打他的意味实则更多。

  萧砚在城门口杀了李振的亲信,杀就杀了,李振拿他没有办法,但这厮挂了一个代天巡狩的名号,通俗讲就是钦差,也掌握着河北的官职任免、生杀大权,也是有能力让萧砚吃瘪的。

  两人各揣着心思,分坐而下。

  “老夫听闻,檀州出了祸乱?”李振一面命人上茶,一面笑道:“老夫已遣人去请康太保了,不过萧帅是后起之秀、战阵骁楚,此番又亲往檀州一观,可否与老夫好好说道说道啊?”

  “很乱。”

  萧砚言简意赅,抿着茶水道:“河北新附,人心不稳。朝廷前段时日幽州城内夜中大火,刘仁恭勾结漠北趁乱而逃,燕地又有余孽乱生,檀州那边的局势不容乐观,恐要大军征讨才行。”

  “哦?乱军有多少人?”

  不知是不是‘乱军’二字太过让李振敏感,他特意咬重了这两个字,眼睛里闪着精光,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萧砚的微表情,期能看出什么端倪来。

  没奈何,他对萧砚实在是有一股莫名的熟悉,虽说在交谈中愈来愈淡,但就是想印证什么。如果真能让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,不但能一洗洛阳的冤名,甚而很有可能彻底让这竖子陷入万劫不复的局面。

  换而言之,就算不能把萧砚拖下马,起码也能够掌握一个这竖子的把柄……

  李振的思虑很复杂,他对朱温的忠心是真的,但也深知其年岁已高,又常常过度纵欲、喜怒无常,自己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,恐怕不能在朱温百年后还能独善其身,也需要寻找另一个庇护所。遂在冥帝向他抛来橄榄枝时,他几乎没有过多犹豫就在暗地里成为了冥帝一党。

  可若掌握住萧砚这种大杀器,故事就能够重新讲一讲,一位实权禁军将领带来的助力,比什么都重要,不但能稳固自己的地位,还能提高在冥帝那里的身价。

  萧砚与他不过只是小矛盾,李振固然睚眦必报,但也能拿得起放得下,对于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,他在扼杀不了后,就会迅速维护好两者的关系。就如当日在焦兰殿,他初开始还在替冥帝攻讦萧砚,但甫一听闻后者立了大功后就马上转变了态度。

  结下的梁子已成定局,是无法挽回的事情,唯有通过施恩以消减两人间的隔阂,但若是能通过一些仅有两人知晓的把柄促进二者间的关系,反而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

  李振认为他没有认错人,同时又暗暗感叹萧砚的胆子太大。

  这厮当初在洛阳假冒废天子,之后在废天子身死后还敢以不良人的身份投效大梁,恐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……

  就在他暗暗细想之际,萧砚已平静道:“依我观之,檀州乱军恐不下万人,且多以燕地豪强、河北败军为主,殊为麻烦。我本意是想待乱事平定再回返幽州,但李公有代天之名,召我回返,我焉敢违命?不过我仍然认为,李公需要遣一部兵马由我调用,方能镇压乱军。”

  李振闻言一愣,进而大笑:“萧帅何至于如此?区区万人而已,还能让你觉得麻烦?”

  说罢,他又捋着胡须道:“凭借刘仁恭的名号,拉出的万人兵马恐怕不是乌合之众也相差不远了吧?萧帅何忧尔?难不成,萧帅取下这河北的威名是夸大其词的?或者说,萧帅单是处理这什么乱军也要花上数月时间?”

 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萧砚,眼睛里有些莫名的意味,却不道出来,这番话术尤让旁边提笔伏案的幕僚暗暗敬佩。

  萧砚果然生怒,不满道:“李公既然不信任我,何不亲上檀州走上一遭?乱军如何,一看便知!”

  李振眸光微闪,道:“那依萧帅言,处理这乱军,又要多久?”

  “两个月!”萧砚冷声道:“此次生乱,亦有分赏太少的原因,朝廷发来的赏赐过晚,诸军等不急,我便擅自把幽州府库分发出去。就是如此,我听闻李公也怪罪于我?诸军人心不稳,焉能仓促出战。”

  “两个月?”李振稍有些不满,沉脸下来:“府库分发,自有朝廷决议,萧帅焉能自专?还有,两个月未免太久了些,我下月传到御前,说不得会有人弹劾萧帅养寇自重、不敢回转汴梁!”

  “哈?”

  萧砚猛地站起身,脸上显起杀伐之气,吓得旁边的幕僚脸色一紧。

  但李振仍只是面不改色,安坐于座上,淡淡饮茶。

  “既如此,我明日便奉诏回转汴梁!檀州的乱事,李公自去平之!”萧砚冷着脸,也不行礼,抬腿就向外走。

  “李公……”幕僚愣愣,没搞懂李振此举是何意。

  后者却只是捋须一笑,他等的就是萧砚自己提出回转汴梁一事,他急着把萧砚从檀州召回幽州,就是担心萧砚会在檀州养寇自重,以致尾大不掉,最后麻烦的还是他这个巡狩使。

  而今逼着其退出河北,目的也就成了一半,待卸了萧砚在河北的全部兵权,这河北之事才能够真正安全起来。至于那什么乱军,不过只是萧砚夸大其词的说法罢了,其想养寇自重,他偏偏要戳穿这什么乱军到底是什么纸糊的东西。

  待他几日平定乱军,递上一纸奏章,便又是拿捏萧砚的一个把柄。

  倒是这什么乱军谁去平定,自然不是他李振去,久经战阵的康太保亦在河北,他麾下不但有数千汴梁禁军,还接收了所有降军,平一帮乌合之众还不是易事?

  李振哈哈一笑,起身追了几步,拉扯住萧砚的袖子,笑着安抚道:“萧帅何必动怒?老夫此言是有些欠妥,但你尚还年轻,自然不懂朝廷的考虑。

  老夫与你同算是前唐降人,有一份旧情在,就不和你卖什么关子,就此直言了。你此番盖世大功,如果还久抓着兵权不放,难免会给一些有心人寻一借口。陛下对你自然是恩宠,可也耐不住日夜的流言蜚语不是?此乃老夫数十年为官之经验,可不是害你。”

  他拍着萧砚的肩膀,语重心长道:“你在河北待得越久,反而越容易落人口实。陛下信得过你,但一些人可不会放过这一机会,比如说……鬼王?据老夫所知,他似与你不睦,萧帅可敢小觑?”

  最后两句话,李振几已是将声音压到了最低,竟真像一名长辈向晚辈嘱咐经验之谈一样,分外让人感动。

  “哼,李公好意,萧某人心领!今日过后,河北之事与我再无干联!”萧砚却毫不客气,挣手欲走:“还有,李公莫要在这与我讨什么近乎,休说什么旧情,萧某不认!”

  李振脸色不变,笑了笑,终于放出了自己最大的杀器。

  他牢牢擒住萧砚的袖子,似笑非笑道:“一年前,老夫与萧帅在洛阳就有过一面之缘,萧帅岂能相忘?”

  庭前霎时一静,独有廊外的风雪声传来。

  李振很敏锐的发现,萧砚的脸色在骤然间白了一丝,但在呼吸之后,便是冷脸的重重拂袖: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!”

  “呵呵……”

  李振心中已有分寸,进而和蔼笑道:“萧帅安心,此事,独你我二人知晓尔。”

  说罢,他又意有所指道:“从今往后,老夫与萧帅可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,萧帅可莫做什么傻事,让老夫为难……”

  萧砚瞥了他一眼,脸上带着愠怒,一声不吭,大步离去。

  “这竖子,且看将来。”

  李振捋了捋须,眯眼看着萧砚的背影,冷笑了下,只觉一时间颇为神清气爽。

  “李公?”幕僚不明所以,上前想要发问。

  “不用多言,遣人告诉康太保,让他接收萧砚的一切兵权。”

  “可……”

  “放心,这竖子会乖乖就范。”

  李振风淡云清,胜券在握的一拂手,只管细细饮茶而已。

  今日,倒真是意外之喜。

  ——————

  一场意外之喜。

  萧砚出了节度使府,登上付暗牵来的坐骑,冷脸上浮现一丝笑意。

  这回,是李振自己跳上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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